第(1/3)页 别墅顶部的阁楼里,地暖带着让人心安的温度。 造价高昂的天文望远镜架设在阳台上,夜空乌云密布,没有星星,也没有月亮。 雨声淅淅沥沥,落在叶稍。 “今天晚上天气不好,看不到星星,有些可惜呢。” 闵玉婵脱下长筒靴,蹲坐在榻榻米上。 “看不到星星,那就看看雨吧。” 苏松屹待在她身旁,很自然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,紧紧挨着她的侧脸,很是依恋。 她发间薄荷味洗发露的气息,还有均匀的呼吸,吹拂在他脸上,有些痒。 “好,看雨。” 她莞尔一笑,一手揽着苏松屹的腰,歪着头往他那里靠。 两人依偎在一起,看窗外雨疏风骤。 落在湖面的雨滴荡漾出很多波纹,一圈一圈的,让人联想到音符悦动的声音。 不多时,两人对视了一眼,眼中只剩下彼此。 然后,他和她都不在逃避对方的眼神,安静地靠过去。 玫红色的花蕾,带着几分甘甜,像是清酒的味道。 明明是没有月光的,她的侧脸脖颈在暮色中却仿佛流转着莹白的流光。 闵玉婵温柔地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发,眼里有着淡淡的温柔和宠溺。 俏脸上有着迷离的绯色,像是一株盛放的红玫瑰。 “我喜欢你。” 苏松屹安享着少女带来的静默和心安,有些情不自禁。 今晚明明没有月亮,可她还是那么美。 她的美,也无需借着温柔的月色。 “我也喜欢你。” 闵玉婵看着他的眼睛,欣然一笑,伴随着她的呼吸,炽烈的芬芳在微冷的夜间化作朦胧的雾气。 墙壁上的挂钟响起了钟声,在潮湿的雨夜分外清明。 它宣告着另一天的凌晨到来,也意味着她从这一刻起,正式踏入大人的世界。 两人的目光看向雨夜,又短暂地交汇在一起。 “玉婵姐,生日快乐!” “嗯,祝我生日快乐。” 闵玉婵看着苏松屹的眼睛,巧笑嫣然。 夜已渐深,窗外风将雨吹落成画。 暮色中挂起了一道雨帘,夜中有少女在祈祷。 随着世界变得安静,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占据了苏松屹的心扉。 紧张、期待,还有一丝惶恐。 对于未知,人类总是心怀一丝畏惧。 闵玉婵将头发挽到了耳鬓,冷艳的面容含着笑意。 苏松屹有些难为情,避开了她的眼睛。 两人的眼神这时都有些慌乱,不敢看直视对方,像是受惊的小鹿。 闵玉婵看了看窗外通透的夜色,抿了抿嘴唇。 窗外的雨声渐渐急促,从稀疏的雨点化作朦胧的薄暮。 熄了灯,阁楼变得漆黑,少女的背影在夜幕中若隐若现,暮色淹没了她耳鬓的红霞。 庭院里的梨花落了,纯白的花瓣在雨幕里飘摇,夜幕中有夜莺在歌唱。 “咚!” 清冽的水滴落下的声音,分不清是滴落在雨棚的雨点,还是少女眼角淌下的泪滴。 雨声淹没了听觉,暮色淹没了视觉。 有那么一个瞬间,世界变得温暖又潮湿,像是环绕着赤道的热带雨林。 生机旺盛的翠绿森林里,落了雨,抬头望去,炽烈的太阳光,让人无法直视。 鞋子踩在泥土上,带着泥土的气息,还有植被的芳香,麝香般的清甜。 雨林里有了一小簇火苗,火苗飘摇着,在芳草鲜美的地方燃起。 渐渐的,燃起熊熊烈火,最后将雨林吞噬,烧得一丁点不剩。 忽而,苏松屹又觉得,自己变成了茫茫沧海上的旅客。 架着一叶扁舟,在狂涛骇浪中飘摇。 矗立在远方的灯塔,指引着他的方向。 孤舟不堪重负,发出带着泪滴的幽咽。 迎面泼洒来的,是冰冷漆黑的海水,浓郁的盐分扑面而来。 他摇着橹,拍打着汹涌的波涛和海面,发出沉闷的音色。 击水声与那大海的咆哮比起来微不足道。 海面中有鲨鱼追逐,目标是他挂在船舷上的一条大金枪鱼,它们吸引了鲜血的痕迹来到了这里。 鲨鱼的鱼鳍破开海面,像是刀刃。 苏松屹拿起刀将橹削尖,制作成长矛,像《老人与海》里出海同鲨鱼搏斗的硬汉。 他对准黑海中游弋的猎手,发起沉重迅猛的攻势。 “呵……呼呼!” 和猎物搏斗许久,他拖着疲倦的身体,呼吸急促。 身下的小船也不堪重负,发出痛苦的悲鸣。 今晚没有白月光,只有朱砂痣。 落在榻榻米的竹席上,猩红的朱砂痣,像点在少女的眉间。 夜深了,夜莺婉转的歌声、窗外的雨声,呼啸的风声,纷纷融合在一起,像是一场交响乐。 冷空气拍打在玻璃窗上,瓢泼的雨水顺着玻璃的边沿淌下。 窗外的雨停了,海浪也慢慢平息。 苏松屹揽着闵玉婵的背,轻轻拍着,安抚着她入眠。 “松屹,我想听你说情话了。” 闵玉婵幽幽地道。 “可是我这人嘴笨,只听得别人讲,却不会自己说。” 苏松屹有些歉疚。 “那就把你听过的,见过的最喜欢的情话,说我给听。” 闵玉婵浅浅笑着。 “有点长,你准备好要听了吗?” “嗯,我在听。” 苏松屹润了润嗓子,轻声诵读起来。 “我是生死,你是轮回;我是红尘,你是虚空。 我是用来标示岁月的某个微不足道的点,你是所有容纳沧海一粟的无垠。 我是业障,你是修行;我是渴望成为神的人,你是无法褪尽人气的神。 我是"此时此刻"的囚徒,你是"永恒"这片原野上的牧羊人。 我是不可能脱离"此情此景"的肉身,你是天地悠悠的一部分。 我是至情至性的欢笑与哭喊,你是高山顶上寂然的雪线。 我是照耀微小灰尘的一线阳光,你是拥抱万物的黑暗。 我原谅所有琐碎的恶意,你负责批判一切不自知的邪念。 我是绚烂缤纷的幻想,你是不情愿地照亮万里海面的灯塔。 我觉得我的一生太短,你觉得你的自由太漫长。 我是你的南柯一梦,你是我必然到达的终点。 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。 你生我,我生你,我们合二为一,就是宇宙,就是永恒。” 闵玉婵微笑着,眸中泛起明亮的微光。 “这是你从哪里看到的?” “上初中的时候,知嬅姐喜欢看笛安的书,我是从她写的一本叫做《妩媚航班》的书上面看到的这段话。” 她柔顺漂亮的头发有些凌乱,苏松屹伸手,轻轻帮她理着头发。 她紧靠在他肩上里,美眸紧闭,纤长的眼睫微颤,宛如蝶翼。 “嗯,我喜欢听你说情话。” 将息的雨又开始下,势变得更急。 雨幕中,夜莺婉转的吟唱声更加嘹亮了。 午夜,两人枕着竹席,聆听着寂寥的雨声,万物在这一刻都变得安静。 在这个时候,苏松屹突然想起了yi,他书里那个没有故乡的人。 yi喜欢黑夜,喜欢在黑暗中静默,一路追寻着残缺的记忆和自我。 这样孤独的人,未免有些可怜了。 “玉婵姐,你睡着了吗?” “还没。” 闵玉婵轻轻摇了摇头,侧目看向他。 夜幕像是一道面纱,遮住了那张宛如无暇美玉的脸。 “给等候着yi的姑娘,取一个名字好不好?” 苏松屹枕在她的胳膊上,看向头顶的吊灯,轻轻眨了眨眼睛。 “嗯?为什么要突然这么想?” 闵玉婵侧目看着他,有些不解。 “《狩夜人》的故事已经够悲怆了,我想有一个温暖点的结尾。” 第(1/3)页